译者：对角另一面 原文地址：yeeyan.org
1893春天，我短暂回国，只为引进格特林机枪，这是战争中一种相对新型的武器，具有巨大的破坏力。我在说服格特林公司让我作为这种枪在中国的独家代理时遇到了一点困难，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对我的实际商务经验也不熟悉。事实上，他们不知道我在1860至1861年曾多么成功地进行太平县绿茶贩卖，面对过很少人敢去面对的危险及艰辛。然而，我说服了枪的发明者、公司的董事长格特林博士，他委托我作为代理。正好在我回到天津一个月后，我向公司发去电报，下了一份订购50支枪的订单，总价值超过100,000美元，这对于一个被认为干不成任何事的人来说是一笔相当大的订单了。随后订单接踵而来。我渴望中国既有最新最现代化的枪械，也拥有接受过最新最现代化教育的人才。格特林公司十分满意我的工作，随后对我的态度也大有改变。当我在天津进行枪械贸易业务时，总督告诉我秘鲁的大使正在等待和中国制定协议，进一步促进中国苦力劳工输入秘鲁。他想让我会见秘鲁大使，和他们商议这件事。我接受了。在谈话中，大使向我描绘了一幅美好的图景：中国人在秘鲁得到怎么好的对待；他们在那里做得是多么的好和多么的成功，他说中国政府应该和秘鲁订立条约，鼓励中国的贫困阶层移居到秘鲁，秘鲁会提供更多的机会让他们生活得更好。我告诉他我知道一些关于苦力劳工贸易的事，因为澳门也进行这种贸易，我知道这些乡下人怎样被诱惑拐骗，他们被关进禁闭营，被强迫待在那里直到装进船只，他们要在那儿签订去古巴或秘鲁的劳工合同。在到达他们的国家后，劳工会被卖给最高出价者，然后会和他们新的主人签订另一份合同，新的主人虽然谨慎地在每次合约到期后重新签订合约，实际上已经将华工作为他们一生的奴隶。然后我告诉他一些在澳门到古巴或秘鲁中途的惨状，他们的所有“货物”怎样在海洋中间反抗，大规模跳入海中自杀，或者有些劳工俘虏了船长和船员，将他们杀死抛入海中，然后任凭船只漂流求生。
这便是我向秘鲁大使描述的一些华工苦力贩卖的事实和惨状。我告诉他绝不可能期望能在这种恶魔般的贸易中得到我的帮助。相反，我告诉他我会阻止总督去和秘鲁谈判，参与这种野蛮的贩卖。秘鲁人看到我这样的表态后，面色大变！失望、不满和生气全写在脸上。说完我告辞而去，人们可能会觉得我对秘鲁大使叙述在澳门的见闻和在报纸上读到关于华工苦力贩卖的事情多少有些言过其实，事实上，我在1855年去澳门见到的第一场景是华工苦力被绳索一个个地串在一起，像可怜的奴隶一样被带进其中一个禁闭营。一次我在广东时，曾成功地抓获两到三个拐子，并给他们带上了重40磅的木枷锁，犯人要日夜带着这些木枷锁几个月作为惩戒。
在回禀总督时，我告诉他已经和大使会见过了，并向他讲述了会见的情况。总督和我短暂见面后说：“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帮了一个大忙，不然我也是要叫你回来的了。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回去哈特福特，并且立刻准备前往秘鲁，去调查那里的华工苦力的情况。”
在我回哈特福特时，我发现陈兰彬受到政府的指派，去调查古巴华工苦力的情况。这些意外的任务都是出自李鸿章之意。我动身的时间要比陈兰彬要早。我的朋友J. H.特维切尔和后来成为我妻兄的E. W. 凯洛格博士陪伴我前往秘鲁。我不到3个月便完成了这项工作，在陈开始前往古巴之前，我就已经完成了报告。在他回来时，我们的报告都转递给李总督，他负责所有的外交事务。
我的报告附有二十几张华工苦力的照片，展示他们背部受伤和撕裂的情况，被鞭子抽得伤痕累累、血肉模糊。我是在晚上拍这些照片的，除了受害者自己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在我的请求下，他们一起过来接受我的拍照。我知道这些照片会毫无争议地展示出牧场主的残酷和毫无人性的罪行。
那个被派来中国与李鸿章进行谈判，谋求达成继续将华工苦力运往秘鲁协议的秘鲁大使，仍然留在天津，等待着我的报告。我的一个朋友写信告诉我说，那个秘鲁大使居然厚颜无耻地否认我的报告，并说他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已经事先写信告诉总督要将照片保留下来，将它们作为背景材料，在秘鲁人用尽所有诡辩的时候，再展示出来。我的信使写信告诉我说总督采取了我的建议，照片是如此的真实和无可置辩，那个秘鲁人瞬间惊讶万分、目瞪口呆，垂头丧气地走了。自从做出关于华工苦力在古巴和秘鲁的真实情况的报告后，华工苦力被禁止离开中国，前往这些国家。这种贸易受到了致使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