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lijianing1990 原文地址:theatlantic.com
在2012年5月30日,凌晨3点之前,我关掉电脑,推开卧椅,卷缩在床上,又是一个由于自我厌恶,自怨自艾而难以入眠的晚上。随后,那个早晨,原本我应该去朋友家,庆祝他们25周年结婚纪念日,但是我没法做到。相反地,我却坐在拘留所坚硬的木板凳上。
在将近20年里,每一个晚上我都是坐在电脑前,在网上搜寻儿童色情作品或者是浏览我已搜集的图片和录像。不管我已经找到了多少相关图片,也不管我已经多么地困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我这种变态的诉求。我用信用卡订购了一些包含有裸体男童场景的电影(尽管在这些电影,这些场景没有一部涉及性),由于我的大意,最终我被捕了。其中一个警察和我说,他觉得我是故意的,因为我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我可以停止的唯一方式。关于后者,他说对了,但是前者,他却错了。没有一个恋童癖者愿意被抓,从而使他们最恐惧的秘密公诸于世。
实际上,有些夜晚(但不是很多),我坐在已关掉的电脑前,想象着被捕的感觉。我会跌坐在地上?我会呕吐痛苦?或者甚至是心脏病发?当被捕的这一天终于来临,这些一样都没有发生。当警探宣读了我的权力,询问了有关我电脑的几个问题后,一种奇异的平静席卷了我全身。我知道我作为一个当地报刊编辑的事业以及担任棒球教练的这一爱好,已经终结了。但是在我脑海里,最重要的想法并不是关于过去,而是有关未来。我认识到我站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我可以帮助别人去了解恋童癖者令人迷惑的生活。这种被人诅咒的性取向并不是我所选择的,而我也从未伤害过一个小孩。实际上,在白天我一直是一个模范好教练,一个正直的公民。只是在夜晚,这便成为了问题。
在被捕后的几个月,我作为记者的本能占据了主动。我想知道为什么觊觎孩童这件事情,在情感上对于我来说如此地正常,尽管我知道在理智上这是完全异常的生活方式。我可以在对回到电脑前的渴望中度日,正如美食者期待一场盛宴。但是关掉电脑之后,我为自己看到孩童的图像如此地性兴奋而鄙视自己。
在被捕后的日子里,我常回想我的童年。是否曾经有过一些可怕的经历,譬如虐待,而我将其深深地掩藏起来,最后导致了我的恋童癖?或者在我性成熟的几年里,发生了异常的事情从而扭曲了我的性发展。我询问过我的姐姐,一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她向我保证就她所知,这些都未曾发生。我有一个不幸福的童年以及一个精神错乱的父亲。我呈现出发展受阻的所有特征,这导致我的心理年龄只有10岁。但是在我的童年,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或是不可启齿的事情。
在我姐姐和她电脑的帮助下,我决定继续寻求帮助并尽我所能地做以恋童癖为题的调查研究。我发现在所能获取的少许有用信息的背后,是更多未能解答的问题。而我为什么会是恋童癖者这一最主要的问题,我认为将永远无法解答。这就正如试图判定为什么有些人是同性恋者而有些人是异性恋。我们并没有选择我们的性取向。如果我们可以选择,相信我,没有会选择做一个恋童癖者。
在我被捕后的15个月里,我最重要的收获并不是为什么,而是可以做什么去改变这个社会对恋童癖者的偏见和误解。大多数人听到这个词,想到的就是Jerry Sanduskys(由于性侵儿童而被判刑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橄榄球队教练)或者是性侵儿童的天主教神父。极少人会想到与自己的性向作斗争并永远不会做出实际行为的数以百万计的恋童癖者。有些人听到恋童癖者,第一反应就是猥亵儿童犯。但是绝大部分的恋童癖者没有做出性侵猥亵行为,相反地他们花了大量时间观看儿童色情作品。而随着恋童癖者数量的增加,由此受害的儿童也会增加。
我并不是提倡一种跨代的生活方式。实际上,从来就没有一个成年人应该和儿童发生性关系的例子。但是,直到我们作为一个社会整体认识到,对那些观看儿童色情作品的人,比起监禁伸出援手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的时候,这个问题只会日益严重。科学家们并不能确定观看儿童色情作品和性侵儿童之间是否有相关性。在我们获得确切的答案之前,给恋童癖者提供援助不是挺好的吗?
尽管我被捕了,但我是其中幸运的一个。因为我是在加拿大被捕的,所以我只被判了90天有期徒刑。假设我是在美国被捕,那么我将面临多年的监禁,并是和惯犯一起服刑。在我被捕之后,尽管我存在性缺陷,我的家人和朋友仍陪伴着我,爱我,接受我。
全世界有多少没有我这么幸运的数以百万计的恋童癖者?有多少由于法律或者社会压力的原因永远都不会寻求帮助?有多少人会持续为恶性的儿童色情市场创造需求?把这些人关起来一段时间是问题的答案吗?我们,作为一个社会整体,向恋童癖者伸出他们急需的援助之手的那天,终究会来临么?
(翻译:李佳凝 原文来自《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