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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惊悚血腥的谋杀,一份匪夷所思的名单
一个不可思议的结局。
如果相信就是一种欺骗,那我们还能信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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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点,马克汉准时到达万斯的住处。他情绪不佳,一坐在沙发上就说:“万斯,我不明白昨天走之前你说的那堆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吃点蜜瓜,怎么样,老伙计。”万斯微笑地指着蜜瓜说,“巴西进口的,很好吃,但请不要加盐或胡椒,那样就会混淆它美妙的味道。不过,在蜜瓜上加一些冰激凌就跟刚才那种做法不一样了。美国人喜欢滥用冰激凌,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他们总是把冰激凌搁在派上、放在汽水里面、制作成巧克力糖豆、冰激凌夹心饼干,有时候甚至用它来替代奶油……”“我想知道——”马克汉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万斯打断了。
“你知道吗,一般人对瓜的种类有种错误的想法。其实,瓜只有两个品种:西瓜和甜瓜,甜瓜是早餐时候食用的。但人们各自看法不同,比如说,费城人将所有的瓜统称为‘蜜瓜’。而这种哈密瓜的品种最初是来源于意大利……”
“很有意思。”马克汉有点不耐烦地说,“我再说一遍,你昨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吃完蜜瓜之后,柯瑞为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早餐,这可是我花了好几个月工夫研制出来的食谱,还没想好给它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也许你可以给我一点建议。它是把切碎的熟蛋、咸味奶酪、艾属香草用搅拌机打成糊状,然后将碎杏仁果放在法式薄饼里卷起来,最后用甜牛油煎制而成的。”
“很诱人吧。”马克汉的声音缺乏热情,表情也有点严肃,“对不起,我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听你讲烹饪的,万斯先生。”“你难道没意识到你忽略了满足口腹之欲的重要性?”万斯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一个人智慧的指标,是食。它是衡量这个人性情资质的标准,即使野蛮人也有自己的烹饪和煮食法。在人类诞生之初,魔鬼曾经下过一个可怕的诅咒,令所有人得了消化不良的病症。但是,自从人类开始研究烹饪以后,就开始变成文明人了,当他达到美食艺术境界的巅峰时,他的文化和智慧也同时达到了极致。而这种无味且缺乏变化的美国式的烹调技术实际上是一种堕落。马克汉,一道美味的浓汤难道不比《贝多芬降C大调交响曲》还要尊贵吗?”
马克汉对万斯早餐时的一席话一点也提不起劲儿来,他好多次都想将话题转移到案件上,可万斯根本不答理他,一直到柯瑞收走全部餐具后,万斯才开始正视马克汉来此的目的。“你把不在场证据的报告全都带来了吗?”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终于合了马克汉的意。
“昨晚你走之后,我整整花了五个小时才好不容易找到希兹。”
“哦,是吗?听起来好像很惨哪!”万斯回答。
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满是字迹的纸递给马克汉,“这是昨晚我听完音乐会后写的,你仔细看一遍吧,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随后我看了这份文件,并且把它和有关班森命案的所有资料放在一起。以下就是文件上的全部文字:
假设艾文·班森于六月十三日深夜被普理丝太太谋杀。地点:
她住在案件发生的地方,并且承认案发时有人在现场。机会:
房间里只有她和班森两人。大门锁上,屋里所有的窗户都安装上了铁栏杆或上了锁,没有其他入口。
在客厅,她可能故意向班森询问一些家务事。当时他不一定会抬头看站在面前的她,因为他在看书。还有就是有谁能够和他如此接近意图射杀他却没有引起他的怀疑?他已习惯让管家看见自己摘掉假发和假牙后的模样,他不在乎。这样一来,普理丝太太就可以选择屋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最佳时机动手。时间:
虽然她不承认她在等他回来,但是他很可能告诉过她回家的具体时间。等他回到家换上睡衣后,她知道不会再有客人来了。她选择在他回家后不久动手就是想误导人们认为和他一起回家的人是凶手。方法:
显然,她用的是班森的枪。毋庸置疑,班森不仅仅有一把枪,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把枪放在卧室而不是客厅。她在客厅内找到一把枪的同时,很可能还有一把在卧室里。作为一个管家,她比谁都清楚楼上的枪藏在什么地方,当他在楼下看书的时候,她将枪藏在围裙中下了楼。作案后她有一整晚的时间来处置它,或者丢弃或者藏了起来。当被问到班森家中是否有武器时她显得十分害怕和恐惧,因为她不能完全确定我们是否知道卧室中有另一把枪。动机:
她之所以要接受管家职务,是因为害怕班森会对她女儿图谋不轨。每当她女儿晚上到班森家里加班时,她总是在一旁偷听。最近她发现班森心怀歹意,认为女儿处境非常危险。她是一个敢为女儿前途而牺牲自我的母亲,会毫不犹豫地为此杀人。还有那些珠宝,她想把它们留给女儿,所以藏了起来。想一想,班森外出的时候可能将它们留在桌上吗?如果他将它们收好了,她是最熟悉屋内情形的人,并且有充足的时间找到。除此之外,还有谁能这样做?
行为:她曾经隐瞒过圣·克莱尔来喝下午茶的事实,后来又解释说因为知道她与这案件没有什么关联,所以不想将她牵连进来,这难道就是母性的直觉?不!她很清楚圣·克菜尔是无辜的,她的母性使她不愿看到一个无辜的人成为嫌疑犯。她听见枪声了,这点她承认,那是因为她要是否认,现场实验的结果足以证明客厅的枪声能直达她的房间,这样就会增加她的嫌疑。一个人被吵醒后,可能会开灯看时间吗?并且假如她听到屋内有枪声,难道她不会立即起身查看或报警吗?第一次问话的时候,她明显流露出对班森的厌恶情绪。每一次问她时,她总是忧虑不安。她骨子里带有固执、精明、冷静的日耳曼民族的特性,很大程度上可能计划并执行这样一个枪杀。
身高:她大约是五英尺十英寸——证明正好与凶手的身高相同。
马克汉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仔细阅读了这份纲要,随后又静坐了约十分钟。他站起身来,绕着房间边走边思考。
“这是合法的法律文件吗?很显然不是。”万斯指出,“即使是一个大陪审团也能看得懂,当然你可以重新整理整理,用毫不相关的语句和深奥的法律名词修饰一番。”马克汉没有马上回应,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望着外面的街道,说道:“是的,我相信你已经破案了。很了不起!我一直没弄明白你在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昨天侦讯普理丝太太的举动毫无意义呢!我承认,我没有想到会是她,班森一定是做了什么才让她有了杀人的理由。”他转身低着脑袋,双手背在身后,挺了挺腰,缓慢地向我们走来,“不要拘捕她。我一直认为她同命案无关。”他走到万斯面前停了下来,“你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会是她啊,你不是曾经吹牛说只要你进入班森家五分钟就能知道凶手是谁吗?”
万斯笑了,看起来很愉快,他仰卧在椅子上。马克汉开始发怒了:“崩溃!案件发生后的第二天你不是曾经说,不管有什么证据,凶手都不可能是女人吗?你还讲了一大堆上帝才听得懂的理由,什么心理证据,什么手法……”
“很对,”万斯依然微笑着,压低声音说道,“的确不是女人杀的。”“不是女人杀的!”马克汉气得脸色发紫,高声说道。
“哦,亲爱的老朋友,绝对不是。”他指着马克汉手中的那张纸,“这仅仅是个小骗局而已。普理丝太太是无罪的,就像小羔羊一样可怜和无辜。”马克汉把纲要“嘭”一下用力扔在桌上,气哄哄地坐了下来,我从未见他发过脾气,不过此刻他依然能控制住,这很令人敬佩。
“亲爱的马克汉,你知道的,”万斯平静地解释道,“我总想证明一下给你看,你利用所谓的实质证据是多么愚蠢而又不可靠。你不可能凭借这份纲要起诉普理丝太太,就好像至高无上的法律充斥似是而非、错误百出的理论一样。间接证据是无稽的,它的理论和目前的民主法治社会南辕北辙。民主的学说是:如果你能够从舆论中领受到原来不知道的事物,就会变得聪明而有智慧;而间接证据的理论是:只要你搜集了足够的薄弱证物,就可以建立无法推翻的事实。”“今天我来这儿可不是听你讲法律理论的。”马克汉气还没消。
“哦,不是,”万斯像一个小孩一样活泼地答道,“只不过在接受我的忠告之前,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可不想用实质或间接的证据来指控凶手。但是,我对他是否有罪的了解,和知道你坐在椅子上计划怎样可以成功地折磨我、把我杀死,而又不必承担任何法律责任是一样多的。”“没有证据,结论又从何而来呢?”马克汉挑衅地问。
“靠心理解析,这门科学叫做个人行为可能性。一个人的心理就像一本书一样让人一目了然。”马克汉很不屑地看看他,“我想你肯定希望扯着这个人的衣服上法庭,理直气壮地告诉法官说:‘他就是杀害艾文·班森的凶手,我没有一点证据可以指控他,但是我希望法庭判他死刑,因为我们杰出的菲洛·万斯先生说他有邪恶的一面。’”
万斯耸了耸肩说:“如果你不想逮捕凶手的话,我也不会难过。但是出于人道考虑,最好告诉你他是谁,以免你再追捕那些无辜的人。”“好啊,你告诉我,之后我就可以继续做我该做的事了。”
我相信马克汉心里从没有怀疑过万斯的确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但是直到那天早晨他才知道了万斯让他前几天如坐针毡的真正理由。他终于明白了。
“在我告诉你那人是谁之前必须先办妥几件事,”万斯告诉他,“我要看看那些人的不在场证明。”马克汉从口袋中取出厚厚一沓打印文件递给了他。
万斯扶正眼镜仔细地阅读那些文件,随后走到室外,好像是在打电话。回到室内后,他又重新阅读了一遍,反复地观看其中一页,似乎在衡量它的真实性。“有一个可能,”他的眼睛望着壁炉,喃喃自语着。他又看了一遍报告,“在十三日那天晚上,我看见奥斯查尔上校和布朗克斯区市议员穆莱蒂同赴四十七街上的戏院,观看午夜场歌舞剧,他们在午夜前不久到达,凌晨两点半才散场。这位议员,你熟吗?”
马克汉目光锐利地看着对方,“我以前见过穆莱蒂先生,他怎么了?”从他的声音中我听出刻意压抑的兴奋。“通常来说一个布朗克斯区市议员早上会在哪些地方出现呢?”万斯问道。
“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山姆俱乐部……有时候还可能到市政府开会。”“天哪!这个活动最不适合政客了。查一下穆莱蒂现在在俱乐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