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刺激了科学技术的发展。每个时代的攻防之器都集中了当年的尖端科技成果。虽然这个事实悲哀而无奈,但人性使得历史的走向一直如是,无法逃避。但反之,从研究的角度来看问题,我们也可以通过观察武器和防具的鲜明时代特征来推算其所属年代,正如当前我们准备着手的——分析美剧《权力的游戏》故事设定中对应的实际时代。

中古时期,优质的铠甲打造不易,费时费力,是骑士的一笔可观资产。个人的经济状况极大地影响了此人可以拥有何种等级的防具。因此,《权力的游戏》中的普通士兵——例如北境征召而来的农人壮丁——不可能装备高精尖的铠甲,而只能沿用或许已经传世多年的老旧防具。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给推算年代的过程带来的不准确性,我们摒弃了剧集中的一般士兵,而选取了经济状况相对良好的大领主及其家人、臣属等作为分析对象。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

【塔斯的布蕾妮】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1

【洛拉斯·提利尔】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2【乔拉·莫尔蒙】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3【御林铁卫】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4【格雷果·克里冈与洛拉斯·提利尔。注意洛拉斯爵士胸甲与背部甲片的长度。】

首先我们可以注意到,很多角色身着胸甲。原著中也有对于劳勃·拜拉席恩过于肥胖以至于穿不下早年胸甲的描述。通过考古工作者对陵墓石雕的研究,我们可以知道,在我们这个世界里,胸甲出现在十四世纪中期,在此之前,链甲是主流防具。十四世纪四十年代的胸甲较短,仅防护胸腹部,而六十年代以降,胸甲造型有变,在腰部收缩,而下缘有所加长,以增强防护。十四世纪晚期,胸甲下缘及附件已经普遍地可以将下腹部亦收容在防御范围内。但是从剧集中角色的装扮来看,胸甲显然很少具备这个加长的下缘结构。角色通常仅使用衬垫衣(padded clothes)或板甲衣(coat of plates)防护该部位。御林铁卫的胸甲下缘较他人为长,但程度有限。大约可以认为是短款与长款胸甲之间的过渡形态。而桑铎·克里冈与格雷果·克里冈的个人装备甚至没有胸甲,只有比较沉重厚实的板甲衣。即便是在比武大会这样的礼仪场合,格雷果·克里冈亦是如此装备。这可能说明他们的经济状况并非十分宽裕(详见下图)。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5【桑铎·克里冈的板甲衣】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6【格雷果·克里冈的板甲衣】

另一个佐证是盾。中古时期骑士最广泛使用的是熨斗状的heater shield,亦即所谓斗盾。这也是盾形纹章的造型来源。斗盾为木质,微微外凸以偏折攻击。但是十四世纪后半叶出现了另一种设计构想的竞技用盾,改防御面的外凸造型为内凹,盖因其在马上长枪比武时更容易折断枪身、更为安全有效也。君临比武大会时,格雷果·克里冈就使用了类似这种结构的盾牌。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7【凹面的竞技用盾】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8【格雷果·克里冈的竞技用凹面盾】

至于头盔,剧集中的造型比较天马行空,和历史并不一致。不过大多可以视为无面罩或有面罩的十四世纪锥形盔(basinet)的变体,御林铁卫的头盔如是,桑铎·克里冈的狗头盔亦如是。

综上,仅根据HBO所拍摄并播放的剧集《权力的游戏》中的画面所表现出的维斯特洛大陆的个人武备情况来推测,我认为剧集中故事发生的年代大致相当于我们世界的十四世纪中后期。这一结论较多地受剧组美工、道具人员的工作成果所影响,并不表示笔者认为原著小说中的故事肯定亦是发生在这一时代。

但是《权力的游戏》的故事发生在架空世界,虽有真实世界的历史为参考,然毕竟各自有发展不同之处,此地稍为一提。在我们的世界里,四肢的板甲部件在十四世纪上半叶就开始发展,到了中期已经颇为流行。但纵观剧集中不易受经济状况限制的角色,双手板甲部件诚然处处可见,但穿戴腿部防具的人则少之又少。似乎只有塔斯的布蕾妮、桑铎·克里冈、格雷果·克里冈装备过胫甲,洛拉斯·提利尔装备过大腿甲、护膝甲与胫甲。铁靴则从未出现过。其他的富有角色,即便贵为人君的罗柏·史塔克和富甲天下的泰温·兰尼斯特,也只不过穿一双皮靴了事。这一点和真实世界是颇有不同的(详见下图)。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9【罗柏·史塔克。注意下半身装备的简陋程度。】

从《权力的游戏》中的装备来看,故事发生在什么年代?(多图)插图10【泰温·兰尼斯特。同样仅着皮靴。】

另外,十四世纪中后期的骑士在胸甲外仍有加穿一件绘有纹章图案的紧身罩衣的习惯,但剧集中没有出现罩衣。在历史上,这样摒弃罩衣上阵作战的情形要等到十五世纪以来全身板甲得到进一步发展之后才会出现。在君临的比武大会中,中世纪竞技场合常见的各种头盔饰物亦未出现,也很让人遗憾。

最后,鳞甲在十三世纪前期的欧洲就已经少有人使用,但御林铁卫的甲胄套件却一反常态地使用了不少复古的鳞甲部件,从科学角度而言,殊无必要。但倘若做一个大胆的猜测,认为鳞甲乃是纪念坦格里安王朝传承自巨龙的渊源,似乎倒也可以自圆其说。这是题外话了,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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