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lovin_you 原文地址:vanityfair.com

【协作】燃尽自我插图

8月12号,一个周五的早晨,我在M.K看到了·米榭·巴斯奇亚。我很惊讶。这位狂放不羁的年轻天才画家,曼哈顿时尚波西米亚(原文为法语——译注)俱乐部炙手可热的几个大佬之一,变得如此避世。但原因却并非秘密:他正与海洛因进行着激烈的搏斗。

俱乐部的楼上巴洛克风格的小包间依然故我,不过坐在其中的他却大有变化——大腹便便,脸庞臃肿。“·米榭,这是你吗?我问道

是……”说话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嘴里因禁断反应而缺了一颗大牙,并且双眼浑浊,笑容苍白。噢,好吧。巴斯奇亚的情绪化已经臭名昭著了。我站起身来,穿过舞池里的人群,来到楼下为布莱恩·费瑞举办的庆功会

巴斯奇亚已经到了,一如既往地,身边陪伴着个年轻女子,都漂亮的让人吃惊:住在巴斯奇亚工作室地下室的化妆师凯莉·茵曼;还有曾经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现今却是白色短发的克里斯汀·维格特。他只有在她们两个不停催促下才会出现。“我们想把他弄出家门。”凯莉回忆道

巴斯奇亚遇到的另一个人是他的密友凯文·博雷,纽约大学电影专业学生。如同过往的许多人一样,博雷在巴斯奇亚与毒瘾作斗争的期间一直陪伴着他,10天前,巴斯奇亚从夏威夷归来,博雷十分激动,对外宣布:巴斯奇亚终于摆脱了毒瘾。“但我可以分辨的出来,他依然深陷毒品予以他的快感之中,”博雷说,“我已意懒心灰

茵曼和维格特漫无目的到处走就像往常一样,他任性的要求博雷和他一块离开。他希望有人陪伴。巴斯奇亚打了个车,来到他20个街区以外,位于大琼斯街的公寓,而博雷则是骑车跟随。“我们对坐,喝着佳得乐,”他说。近来,巴斯奇亚对着自己的密友畅谈关于未来生活的美好计划,虽然有时自相矛盾,但却还是丰富多彩的

当然,他要离开曼哈顿。在27岁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放弃了商业气息浓厚,勾心斗角严重的艺术市场。也许他会成个作家。也许他会做一份“诚实的工作”(其人所言),比如说在夏威夷做龙舌兰酒生意。在接下来的那个周四,他前往象牙海岸,去一个森奴佛人聚居的村庄,那地方离马里首都阿比让距离500英里。在那里,他要接受由原始部落提供的原始疗法,治疗他的海洛因瘾,还有很多在纽约受的伤

不过今晚巴斯奇亚却很安静。他什么都不大愿意说,”博雷说道,“一会儿以后他就开始点头了。我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待在你身边了。我写下了一张奇怪的字条……我不想坐在这里看着你死啊……然后,你确实欠我的。因为我们聊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为什么他应该停止吸毒,为什么他应该接着画画……他从来都不认为人们懂得欣赏绘画。”

的确,对于那个时候的他,现实就是一种折磨,但较之更大的死亡却看上去还是遥不可及。

博雷把这张字条递给巴斯奇亚,但他已经神志极为不清,无法集中注意力,因此博雷大声的把它念了出来,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吸毒吸到那种程度的人足够死上一万次了。”他这么说

凯莉·茵曼凌晨4点钟从M.K.回来了。“我没看到·米榭,她说,“我下楼直接睡觉去了。”凌晨两点半,她被电话吵醒,电话的那一端是凯文。·米榭要和他一起去Run-D.M.C那晚的演唱会。茵曼爬到了楼上的卧室里,房间里跟蒸笼一样热——空调坏了,巴斯奇亚是个偏执狂,这坏空调常常惹他生气,他常常因此指责房东沃霍尔地产。他在睡觉,她决定不打扰他

三小时后博雷再次打来电话。茵曼叫了巴斯奇亚,但他没回应所以再次爬上阶梯。·米榭躺在一堆呕吐物中。茵曼摸了他的脉搏,做了她自己认为正常的事情”,但她心中五味杂陈——害怕、出奇的冷静、一种为他得到解脱而感到畅快的奇怪感觉——她看到的,是他躺在地上的尸体

美国第一位重要的黑人画家,那才华横溢,热情似火的生命消失了

去年4月份我曾经去看过巴斯奇亚几次,他公寓的大铁门没有任何名字标示,把周围的垃圾和四处开裂的自动售货机阻隔在门外,一楼的工作室兼厨房兼餐厅看上去虽然凌乱但却很舒服,总是摆满了完成不同程度的卷起的油画巴斯奇亚常常会穿过这一片凌乱,给我拿来一支啤酒或者意大利面,平时总是一副事不关己、游戏人生、放纵不羁的艺术界态度样子。这个地方让人感到轻松自在,墙上展示着的图画显示出流行文化的黑暗一面——猫王和詹姆斯·迪恩的剪影。一个大鸟笼上装饰着一只橡胶蝙蝠,鸟笼里住着一只鸟,他有时会带着那只鸟去参加聚会。墙上唯一不是巴斯奇亚自己作品的画作,是巴斯奇亚的画像,挂在水槽旁边,那是安迪·沃霍尔的作品

沃霍尔把巴斯奇亚的画像画在一张有着绿金色斑点的丝网印刷布上,风格就是他因之而出名的撒尿画”(风格多抽象,灵感来自于滴在画布上的尿液或者硫酸铜)。“我都不知道这是他妈的一张画,”巴斯奇亚告诉我。他之后提起一个朋友,作家格林·奥布莱恩,说这张画正好预言了他现在皮肤上斑斑点点的样子,这当然很糟糕,因这有损其堂堂仪表。除此之外,他看上去还很机灵,甚至有些淘气——一次我去他家拜访的时候,他穿着一个女性朋友的黑裙子;坚称自己吸食海洛因的问题得到了控制”,但除了这句话之外,他对自己吸毒的问题讳莫如深

不过,他谈到自己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相当口无遮拦了,他把那段时间描述成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他经常谈到小时候父亲揍他、母亲因为忧郁症而入院治疗、还有两人在他7岁的时候离婚的那些事情。“我朋友不多,”她告诉我,“我信任不了任何人。15岁的时候我就离开了家,住在华盛顿广场公园。当然爸爸很在意。噢,天啊

这么一幅令人备受折磨的场景当然很能打动人心,但我之后拜访了他爸爸杰拉尔·巴斯奇亚之后,才明白他所说的并非完全合乎事实。巴斯奇亚先生出身于一个富足的海地中产家庭,因为触怒了爸爸医生”弗朗索瓦·杜瓦利埃(海地独裁者,1956-1971年期间任海地总统,大肆迫害反对人士——译注)。“我的父母都被投入牢狱,”他说,“兄弟遭到杀害。20岁的时候,我逃到美国。”他在这里成为一名会计师,娶了一名波多黎各女人马蒂莱德,婚后每三年生一个孩子,总共生了3个,名字分别是·米榭、丽珊、珍妮。他工作很努力,生活因之有所好转。·米榭不知怎的,总是喜欢把自己描述成生活在贫民窟的家伙,我那时候开的可是奔驰啊。他们住在波恩兰姆小丘上一栋四层的棕色石制房屋,从他们家到布鲁克林音乐学院只有几个街区的路程

六岁的时候,·米榭被一辆车撞倒了,脾脏不得不被移除。这并未妨碍他在精神上领先同龄人的步伐,但之后却让他多有困扰。这个孩子很有活力,想成为一名漫画家,但却十分艰难。他按部就班的上着学,最后被City-as-School录取,这是一个专门为了天才儿童设立的学校。实际上在这里他交到了不少朋友,“·米榭很叛逆,他爸爸说,“非常叛逆。他因把馅饼摔到校长脸上而遭到开除。”那是1978年6月。用杰拉尔·巴斯奇亚的话说,他有时会“拍打拍打”这个问题多多的儿子,但事实却是,·米榭一直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他、他爸爸、他爸爸12年来的伴侣,一个很有女人味的英国女人诺拉,去了会去剧场还有Mr. Chow’s中餐馆,有次尚·米榭把安迪·沃霍尔带到他家的聚会上

“爸爸是很严厉的,这是他作为一个海地人所具有的特质。”丽珊·巴斯奇亚说道。但他是一个很慈祥的父亲,她也乐在其中。“我从来没有感觉尚·米榭被拘束得这么紧。那不过都是小龃龉,所有的事情都不值得一提。”她说。“他只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他爸爸说。

但愤恨的逐渐积蓄,在这个喜好发问、俏皮幽默的小男孩身上并不明显。他17岁的时候,在曼哈顿,和自己学校里认识的朋友艾尔·迪亚兹一起,开始了自己的绘画生涯。不久以后他就在活动频繁的纽约下城区声名鹊起,在那里他对双性恋产生了短暂的兴趣。他绘画的野心还尚未确定,在格林威治村里,靠售卖他画过的T恤衫给游人为生。另一个他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马丁·奥伯特回忆起他的时候说,他那个时候向自己提起他挣了多少钱。“他渴望父母亲的认可。”奥伯特说。那时,巴斯奇亚睡过烂沙发、木板,还有一个友好女人的床上。“我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他那时这么说

原始天赋之下,是一双精明的眼睛。涂鸦到处都是,正如画家肯尼·沙佛所言:“它(涂鸦)还不算艺术。”之后,Samo出现了。Samo这个名字自1978年开始出现,从最简单的“SAMO献身于艺术(SAMO FOR THE
ART PIMPS)”,到带有诗意却又显得不祥的“给汤付钱,建座城堡,然后把它烧掉(PAY FOR SOUP, BUILD A FORT, SET IT ON FIRE)”。这些消息的署名Samo高傲地附在其上。“Samo的意思是一坨老狗屎,”巴斯奇亚告诉我,“有点断章取义。它算是一个logo,就像Pepsi那样。”

巴斯奇亚一直都在和人协作。阿尔·迪亚兹在作品上的标注是“炸弹1”(bomb 1),他算是巴斯奇亚的合作者,但巴斯奇亚却是概念上的领导。“你不会在哈林区看到Samos。”这是弗雷德·布拉斯维特所观察到的,他就是涂鸦画家与说唱艺人Fab 5 Freddy,是巴斯奇亚的密友,也是布鲁克林人。“他们一直都未离开艺术界。因为他既喜欢这一群人,但同时又讨厌这一群人。”

他的下一步踏入了音乐。在1979年底巴斯奇亚成为了Gray乐队成员。根据成员迈克尔·霍尔曼描述,这是一个“介于画家团体和爵士乐队的组织,‘Gray’这个名字是的主意,我觉得可能当时他看到了一张挂在墙上的灰纸有关。我们表示极为赞同。这个乐队不像愤怒的蟾蜍或者别的什么乐队。弗雷德·布拉斯维特还记得他们的首演。“首演在Mudd俱乐部里举行,大卫·拜恩、黛比·哈利在场。名人们汇聚一堂,大家全是为了而来……Samo居然乐队!……他们只出来表演了10分钟,有人竟然在盒子里表演。这真是把我惊呆了

巴斯奇亚也会画些画。他会在Mudd俱乐部的纸火柴盒上画些东西,用1美元的价格卖出去。他开始和Canal Zone乐队短暂往来,成员包括布拉斯维特还有涂鸦画家李·奎诺尼斯。“我们那时候租了一个公寓,”布拉斯维特说道,“·米榭一般在后面的房间里做棒球卡’。他把棒球卡上的照片切下来,放在相纸上,然后在上面画画。他会把这些照片彩印出来,然后在上面署名Samo或Manmade。这就是最起初的限量版本吧。”巴斯奇亚把这些东西带到街上去卖,赚个几美元。肯尼·卡佛的作品在Fiorucci展出,这给了巴斯奇亚不小的震动,于是他去拜访那些时尚品牌商店,让他们看看自己的画作。“他去哪儿都带着油画颜料,”画家凯斯·哈林回忆道,“他把颜料泼在大马路上,以此作画。在Fiourcci里面,他在地毯上、沙发上、还有很多很多地方涂鸦。他们直接把他撵出了门外。这之于他是无上的光荣。他一边有些希望自己的复印画作能卖出一,一边又对这种艺术形式抱有鄙视。

巴斯奇亚初次结识安迪·沃霍尔是在下城区的一家餐厅里,那时他与亨利·戈尔德扎勒一起吃饭,卖给了他一张彩色复印画作。沃霍尔是巴斯奇亚最特别痴迷的人。在Mudd俱乐部里见到巴斯奇亚的电工查理斯·史翠珊给了他几个奇怪的工作,比如说在毒蝎子画廊里挂画,他在那边的几幅沃霍尔丝网画的玻璃罩子上高兴地草草签下了几个Samo。弗雷德·布拉斯维特还记得那时候与巴斯奇亚、约翰·赛克斯还有其他几个下城区出身的人一同在57俱乐部外逛荡,讨论在工厂里策划一场演出的想法。有人问道:“谁能够叫来安迪?”

我可以。”巴斯奇亚坚持道

参观表演场地之后,他又卖给沃霍尔几张彩色复印画作,只收了他1美元。沃霍尔给了他四五瓶高价的液体颜料,他把这些颜料喷涂在布上,卖给了第八街上帕特丽夏·菲尔德的店铺

巴斯奇亚之后被选作一部影片《纽约节奏》的主演,这部影片讲述的是下城区的事情。由黛比·哈利作指导,里佐利筹资,摄影师江户做导演(他之后在格力博的案件中遭到讯问),格林·奥布莱恩写作剧本,大部分故事情节基于巴斯奇亚自己的生活。“这部影片最后没能拍成,”奥布莱恩说道,“因为里佐利的资金出了问题。”

巴斯奇亚为这部影片画的画算是他事业上的一个分水岭。那时,我才算画了些不错的东西,他告诉我,“实际上,我的进步基本上还是受到彼得·马克斯的影响。”那时,巴斯奇亚实际是快速地掌握了一个之于他全新的绘画领域,囊括从莫奈的《睡莲》到赛·托姆布雷的画作。他理解了毕加索的《格尔尼卡》之后,觉得这个西班牙人的画作透出的非洲艺术气息是一个挺讽刺的事情

我想画些就像小孩涂鸦一样的画。”他在街上,跟艺术风格很像毕加索的的弗雷德·布拉斯维特说了这句话

当他还住在大琼斯咖啡馆楼上的那间电影工作室时,他画出了第一幅具有象征意义的的作品。之后,他的女朋友苏珊·马洛克搬了进来,她有一半巴勒斯坦血统,一半英国血统。马洛克主宰了这个家。“我用自己做服务生的工资付房租,”她说,“是我在支撑着他。”有了她的支持,巴斯奇亚才能以全副精力投入到工作之中

“1980年,我听说,Samo正在创作一个极为宏大的作品,”杰弗利·戴齐(Jeffrey Deitch), 一位花旗银行艺术顾问,这样说道。他跑去看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每一个物体表面都被图画所覆盖,冰箱,桌子等等。在打印纸上,他画了不少小东西;除此之外,门上、窗框上、桁架上全部都是画

在整个下曼哈顿区,巴斯奇亚的身影时常可见,很好辨认。他一会儿亮出自己漂白成金色的莫西干发型,不久又换上一头长发绺发冠。“他会穿着这件布满颜料斑点的罩衫,”弗雷德·布拉思韦特(Fred Brathwaite)说道。“你可以看到人们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我可不想从这家伙旁边经过!”

1981年早期,迭戈·科尔特斯(Diego
Cortez)在其于纽约P.S.1现代艺术中心举行的“纽约/新浪潮(New York/New Wave)”艺术展览中,展出了巴斯奇亚的一组作品。这场展会涉及的艺术家达500人以上,但巴斯奇亚以Samo作署名的作品却脱颖而出。一种全新的艺术风格突然展现于世人眼前。这种艺术作品以几何图形构成,用油画棒粗粗勾勒,不加修饰,多以细节作主题,例如市区大街上的路标等,多采用既诙谐又矛盾的图像,就好像那些用来安抚多股强大力量的灵咒。这也难怪,除了他作品中更正式的创作来源,如达芬奇的手抄本,巴斯奇亚偶尔也会涉及巫术主题

人们普遍认为这是新一代罗伯特·劳申伯格风格(美国著名波普艺术家),我也这么认为,”P.S.1总监阿尔纳·海斯(Alanna Heiss)说道,“人们描述巴斯奇亚画作的所有语汇,比如说强大的视觉冲击、起了鸡皮疙瘩等,都已经司空见惯,但这次这些语汇所代表的反应都是真真切切的。”就在这里,巴斯奇亚改变了这些在艺术界影响力极大之人士的观念,比如亨利·(Henry
Geldzahler)和彼得·(Peter
Schjeldahl),他们在The Village Voice
的展会回顾中特别提到罗伯特·梅普尔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 和“尚·米榭·巴斯奇亚,一位拥有海地和波多黎各双重血统的20岁纽约人。”阿尔纳·海斯回忆到,“展会结束的时候,人们都试图找尚·米榭买画。尚-米榭·巴斯奇亚已经开始炙手可热了。”

以往的个性都已退敛。 SAMO署名上方的一行涂鸦句是:LIFE IS CONFUSING
AT THIS POINT . . . (此刻生活】是迷茫的……)。巴斯奇亚和阿尔·迪亚兹发生了一次“争执”,紧接着他就在市区到处涂画“SAMO
IS DEAD”(SAMO已死)字样。同时他也退出了Gray。“他已经自命不凡起来,”乐队成员兼艺术家文森特·加洛(Vincent Gallo)说道,“光顾着和埃诺以及鲍伊闲聊,无心打理乐队的事。”巴斯奇亚、大卫·拜恩、和DNA 的阿尔托·林赛简单地做了下团队排练,乐队名称是著名黑色健儿(Famous Black Athletes),该乐队是巴斯奇亚众多热衷的事物之一

第一个来找巴斯奇亚买画的画商是安妮娜·诺塞(Annina
Nosei),这个意大利女人擅长发掘天才,经营着一家名叫SoHo的画廊。“我正在办一个‘Public Address’画展”,她说道,“这是一个联展。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你能合适吗?他答道,是的,是的,我合适,我合适。他说,他的作品尽管有些费解,并充满暗示,但着重描绘的都是社会。我给他钱去买一个大的油画布。”安妮娜·诺塞此次画展中其他第一次展出的艺术家还有珍妮·霍尔泽、芭芭拉·克鲁格和基思·哈林。“他们都在前厅,”诺塞说道,“尚·米榭有一整间展示厅,总共5到6件展品,所以这变成了一个尚·米榭和其他人两分的画展。”

所有的画作都以每件2500美金卖出。“在那次成功后,我们计划在1982年3月办一个个展,”诺塞说道,“但他需要一个地方画画。”她提供了画廊地下室以他便作画,他欣然接受。“这是第一次我拥有可以工作的地方,”他告诉我,“我接受了。并没有想到因此带来的不利,直到后来……”

一开始,这些“不利”是比较实际的。“她过去常常带收藏家来下面,所以就不是很有隐私,”巴斯奇亚说道,“那时我没有介意。你也明白,我还嫩。”更大的不利是是他给顾客的印象。布拉思韦特责备他道:“我就说,一个黑小子,在地下室作画,这不太好。但尚(巴斯奇亚)知道他是在嘲弄说自己是流浪汉。安妮娜·诺塞让这些收藏家进来时,布拉思韦特就会转身迅速地迎上去,手中拿着湿透的画笔。”另一方面,晏·布林(Yann Gamblin),一名法国摄影师,回忆道,巴斯奇亚在约莫3张大小的油画布上猛力作画时完全忽略那些来访者

安妮娜·诺塞给他预支现金来维持生活,充当起了母亲角色。比如他会在昂贵SoHo画廊的Dean & DeLuca餐厅用午餐。杰拉尔·巴斯奇亚回忆她曾与儿子和诺塞在Hobeaux用晚餐。“我就像是尚·米榭的母亲一样,”这位画商这么告诉热拉尔·巴斯奇亚。“我当时想,哦天啊,她完蛋了,”他说道

在东村创立Fun画廊,以此与四壁留白的SoHo竞争的帕蒂·阿斯特,说诺塞举办的展览是巴斯奇亚所有画展中最好的一个,但从一开始这场画展就是错误的。“当年流行时尚是这些丑陋的绿色印染貂皮大衣。当时正在下雨,整个画廊都塞满了这些湿透的绿色貂皮大衣。尚·米榭就藏在后面。我不能过去打招呼,因为我无法面对那些丑陋的密集大衣。我觉得尚·米榭需要一个可以真正汲取一些灵感的地方。”

巴斯奇亚对人常常会从敞开心扉到极度的不信任,他确实来过Fun画廊。开业后不久,阿斯特邀请了各种艺术家来参加一个南瓜雕刻聚会。“肯尼·沙尔夫、基思·哈林、尚·米榭都坐下来做这个。朱利安·施纳贝尔走过来, 然后他说道,哦,这太幼稚了,但接着他也坐了下来, 开始雕刻南瓜,而且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他想把它用青铜给复刻出来。”这些南瓜被展示在画廊的橱窗里。唯独施纳贝尔的那只南瓜被偷了。“它变成了整个区里最有名的南瓜,”阿斯特说道

当然,这个作案者就是尚·米榭·巴斯奇亚。这个南瓜的遗骸被装在一个白漆木盒里,这个木盒上布满了绘画,而且被神秘地刻上了“Vagina water”字样。1985年5月,巴斯奇亚把这个贡献给了Area俱乐部作为装饰,算是对Palladium俱乐部开幕式的一个还击。

各方面来说Fun画廊的画展对巴斯奇亚来说都是一次轰动的成功,但除了在钱方面,这也是他常常抱怨的点。他真正大赚的第一笔金是在意大利摩德纳的Emilio
Mazzoli画廊卖出了10件作品。“瞬间他的口袋从毫无分文变成了3万美金。”阿斯特说道

年底,巴斯奇亚前往洛杉矶和画商拉里·高古轩一起待了一段时间。“我在威尼斯海滩有一所大房子,”高古轩说道,“我给了他一间极其宽敞的房间作为工作室。”巴斯奇亚在那待了六个月,疯狂地作画。他养成了一个生活模式,在这个模式里,工作和生命完全缠绕在一起,同时两者都被迫到达了极限。他的癖好有些孩子气。他食用了太多可卡因以致于隔膜穿孔。尼尔·罗杰斯, 一位音乐家, 在Maxfield Blue store偶然碰见巴斯奇亚,开车送了他一程,后来发现他把半打全新的阿玛尼套装落丢在了车里。
“他冲出去找朋友一起玩,”高古轩说道。“生活就跟动物一样没个章法。”

与苏珊·莫洛克(Suzanne Mallouk)的长期恋情破裂了。——“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她说道,“他太强势了。”他开始和很多年轻女人陆续发展恋情。“他需要金发模特簇拥着。”她补充道。在日常生活中,他是一个占有欲、控制欲都很强的人。但在他的绘&#30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