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科学接触不多,我说解剖和生物吧。当初在生科院里舍弃了分子生物、生物工程、生物化学等等进生物系,就是为了能有机会背界门纲目科属种的名字和形态特征,亲自操刀想切哪儿切哪儿,然后自己执笔画图。
这是我觉得自己最接近早期博物学家的时刻,因为这些方法,确实几百年没变过了。没有一箩筐等待验证的假设,没有改造的野心,纯粹探索、欣赏。世上的美有很多层面,真理之美只居其一。名字对我很重要,历史也是。由“一棵树”到“宫粉羊蹄甲”,意味着你认识到它与其他树、其他羊蹄甲的不同。它走过了几百万年的陆生植物演化史,几十亿年的生命史,才能出现在你眼前。当你看到它带着一身完美而独特的适应性,在每个清晨摇摆着心形树叶时,难道不值得花一点工夫记下它的名字吗?这是对盖亚上其他生灵的敬意。
其他级别的死记硬背也类似,觉得索然无味时,想想复杂结构何以从无到有,想想这一切如何发生在你身上,想想生命本身的奇迹。之前几位也提到过,这些知识的积累是融会贯通、通往概括性理论的基础。我自己喜欢时间上的比较,比如伴随心脏与血管的结构变化,双循环如何出现直到趋于完美;比如鳃弓如何变成颌,变成中耳内的小骨;比如脑,新的结构如何从旧基础上分化并发展起来。这样你再看某块结构时,它不再是个枯燥的概念,而是整个故事。不太熟神经科学,但我猜讯号的传导、处理和投射,应该也是精彩的故事吧。“各种理论、假说层出不穷”,说明神经科学有巨大的发展空间,你有机会参与创造故事,多激动人心。
最后引一位我喜欢的教授的结课赠言:
“你们毕业前,一定会学到不少东西。看到一只鸟,你们能说出它的学名,解释它如何飞,甚至列出产能的生化方程式。但我希望你们偶尔能把这些忘个一干二净,对着天空喊一声:‘哇,有只鸟在飞耶!’这样学术还不至于毁掉你的感受力。”
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莱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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