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普洱茶含有黄曲霉素，长期饮用可能会导致癌症”的说法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和争议。笔者将争议的几个主要话题整理如下，希望对读者有所帮助。
问：什么是黄曲霉素，它对人体有哪些危害？
答：黄曲霉素是黄曲霉等霉菌分泌的毒素，经常出现在被这些霉菌污染的粮食作物及其制品，特别是玉米和花生中，并且会随着饮食进入人体。摄入大剂量的黄曲霉素可以引发急性中毒，但食物中黄曲霉素更主要的危害是长期低剂量的摄入会导致患肝癌的风险增加，因此黄曲霉素被列为已知的致癌物。黄曲霉素实际上包括多种结构不同的化合物，其中毒性最强的是黄曲霉素B1，因此目前关于黄曲霉素的食品安全检测，主要针对的是这种黄曲霉素。
问：听说普洱茶中也含有黄曲霉素，是真的吗？
答：根据近期公布的一些检测结果，确实有部分普洱茶中检出含有黄曲霉素，但检出率有高有低。例如2010年广东的一项研究抽检了70份湿仓普洱茶样品，全部检出黄曲霉素B1[1]，但在2014年广东的另一项检测，以及2017年福建的一项检测中，市售普洱茶中黄曲霉素B1的检出率并不高，均不超过10%[2,3]。台湾和奥地利的两项研究则未从普洱茶中发现黄曲霉素B1[4, 5]。因此，确实有部分普洱茶中检出黄曲霉素，但这一现象是否普遍存在，恐怕仍然需要更多研究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目前我国食品安全标准并未规定茶叶中黄曲霉素B1的检出标准，其他产品，例如谷物制品、豆制品等，黄曲霉素B1允许的上限在5-20微克/千克这个范围[6]，而目前国内市场上检出黄曲霉素B1的普洱茶中。黄曲霉素B1含量基本上没有超过这个范围。
问：那么这是否意味着经常喝普洱茶会导致患肝癌的风险增加？
答：理论上，长期摄入低剂量的黄曲霉素B1确实会导致患肝癌的风险增加，但由于茶叶并非粮食，每天的食用量很少，由于喝茶而摄入的黄曲霉素B1相当有限，由此导致的患肝癌风险的增加也很低。例如目前研究人员在估算摄入黄曲霉素B1导致的肝癌风险增加时，通常采用的公式是：如果一个成年人每天每公斤体重摄入1纳克的黄曲霉素B1（对于一个体重70公斤的人，相当于摄入0.07微克），对于非乙肝患者，由此导致的患肝癌的风险是每10万人增加0.01-0.02例肝癌病例；对于乙肝患者，这个数字会增加到每10万人增加0.3例病例[7]。
根据这一公式，我们可以估算由于引用普洱茶造成的患肝癌的风险。如果每天饮用10克黄曲霉素B1为10微克/千克的茶叶，并假设这些黄曲霉素全部进入体内，对于一个体重70公斤的非乙肝患者，相当于每公斤体重摄入1.4纳克黄曲霉素B1，由此导致的患肝癌的风险是每1000万人增加1-3例病例，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即便是对于乙肝患者，上述摄入量也不过相当于每1000万人增加几十例病例，仍然很低。
另外，以上的分析只是基于理论上的可能，长期饮用普洱茶与肝癌患病率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需要临床和流行病学研究的数据才能确定，目前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研究表明饮用普洱茶与患肝癌风险的增加相关。
问：作为消费者，我们该怎么办呢？
答：基于现有证据，笔者建议消费者不必过于恐慌，应该将精力集中到保持合理的膳食营养结构和健康的生活习惯上。毕竟戒烟戒酒、多吃新鲜水果蔬菜、多运动等好的习惯所带来的健康收益要远远超过微量黄曲霉素可能造成的风险。
顺便说明一下，笔者和普洱茶以及其他类型茶的生产厂商没有利益关系，写这篇文章也不表明笔者推荐或者不推荐饮用普洱茶，只是希望帮助澄清近期有争议的一些话题。
参考资料：
[1] 陈建玲李文学杨光宇周志涛陈雯朱伟刘华章，《广州某茶叶市场普洱茶中多种生物毒素污染现状调查》，《癌变·畸变·突变》，2010年第23卷第1期，第68页
[2] 李桓陈涛江虹陈大红, 《闽北地产红茶叶中黄曲霉毒素B1污染水平研究》，《海峡预防医学杂志》， 2017年第23卷第1期，第13页
[3] 陈若恒谭志熹张秋丽，《荔湾区茶叶批发市场普洱茶中黄曲霉毒素B1污染调查》，《中国卫生检验杂志》， 2014年第24卷第14期，第2088页
[4]马燕张冬莲苏小琴段双梅赵明，《茶叶中真菌毒素污染的国内外研究概况》，《中国食品卫生杂志》，2014年第26卷第2期，第627页
[5] Doris Haas, Bettina Pfeifer, Christoph Reiterich , Regina Partenheimer, Bernhard Reck, Walter Buzina “Identification and quantification of fungi andmycotoxins from Pu-erh te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Food Microbiology, 2013, 166, 316
[6]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GB 2761—2011，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中真菌毒素限量
[7] Felicia Wu, Shaina L. Stacy, Thomas W. Kensler, “Global Risk Assessment of Aflatoxins in Maize and Peanuts: Are Regulatory Standards Adequately Protective?”, Toxicological Sciences, 2013, 135, 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