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老怪整理)本文作者:Hamed Abdel-Samad,生于埃及,后在德国上大学学政治学,毕业后先后在德国和日本从事研究、教学,2009年出版《告别天堂》,讲述自己的经历,反思伊斯兰教,埃及因此对他发出追杀令,今天生活在警察保护之下。
如果一个普通的信教而没有真的研究过伊斯兰的穆斯林对我说,我的伊斯兰教批判伤害他的宗教感情,那我可以理解他。因为别人说理而自己受了伤害,那常常是因为自己无理可说或者没有讨论能力。我自己也曾经是个虔诚的穆斯林,如果有人批判我的宗教,我也总觉得受了侮辱、受了伤害。
如果有伊斯兰专家或者想当这种专家的人,不是冷静地用论证对我的说法做出回应,而是甩出侮辱宗教感情这个话题,以抹黑我的论述,这是我不能接受的。这也是一种虚弱,是不具讨论能力的一种表现。有时候,这种姿态的背后是机会主义甚或一种套路,但往往是纯粹的幼稚。这种人对穆斯林的期待与他们对其他宗教的信徒的期待不同。这就是我后来经常说的降低期待值的温柔种族主义。Todenhöfer 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怪注:德国政界、出版界人物,曾任议院 CDU 议会党团发展援助政策发言人、裁军政策发言人,近年来多有关于中近东危机地区的游记发表,关于伊斯兰教的言论有争议;又注:要说“降低期待值的温柔种族主义”,最佳的例子恐怕非国内的民宗政策莫属了。】
这种做法并不能保护穆斯林,而是确认他们的受害者态度,固化他们的讨论无能。因为,什么人要是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拒绝批评,就错过了一次改变的机会,就放任这种感受决定一切,将讨论窒息于萌芽状态(埃尔多安给大家打招呼)。几十年来伊斯兰世界的讨论的弊病正在于此。
信仰如果是真理,真理越辩越明不需要靠暴力,靠暴力维持的信仰本身就有问题
有不同的研究表明,有精神疾病的穆斯林很难对医生开诚布公,不能诚实地讲自己的问题。在讲荣誉的文化中,人们很难承认、公开自己的不足。再有就是部落意识,对部落个别方面的批评马上就会被理解成对部落整体存在的合理性的攻击。所以,我不怎么看重侮辱和伤害感情这样的范畴,不接受任何人以什么感情的名义进行道义上的绑架。我对当时对我有过挑衅甚至侮辱过我的宗教感情的人充满谢意,因为他们促使我对自己过时的世界观提出了质疑。
我尊重作为人的穆斯林,维护他们的信仰与言论自由的权力,但是我没必要尊重一切他们所信仰的东西。
【每一种理念都可以受到批判、贬损】
因为,宗教不过就是一堆理念,而没有任何一种理念处于物种保护之下。每一种理念都可以受到批判、受到贬损。不能与理念、宗教、民族或者足球俱乐部保持批判距离的人,在这些东西受到批判时,总会觉得自己本人受到了侮辱。这种不成熟的行为不能以尊重的名义得到奖励。
只要不是侮辱具体的个人,那我就可以说,伊斯兰教有着与生俱来的缺陷,可以说穆罕默德是一个病态的暴君。其他人可以放心反驳,可以声称伊斯兰教生来完美、穆罕默德是和平使者。
(信仰自由本身包含了不信宗教和批判宗教的自由)
但是,一个抛出感情和侮辱的人,不会得到我的正视!
如果,伊斯兰教批判总是被解读为对穆斯林的侮辱,那我们就只能侮辱穆斯林。我自己每天不仅受到穆斯林的侮辱,甚至受到威胁。我正视这种现实,如果有人越界,那我只能采取法律手段。你们也可以像我一样这么做!
【怪注:噢耶,这个大招在国内恐怕还是用不得哟,什么白队长、马局长什么的,比警察可厉害多了。】